今月初世衛組織（WHO）發出新聞稿[1]，再三呼籲農民和食品業停止「濫藥」，用抗生素促進牲畜生長，以預防細菌的抗生素抗藥性（antibiotic resistance）蔓延。原來有些國家，高達80%抗生素是用於畜牧業，而不是用來治療病人。國際醫學期刊 The Lancet Planetary Health 網站最近公佈一項系統綜述報告[2]，指出限制在牲畜中用抗生素，能減少牠們近四成的抗藥細菌。這報告幫助世衛製訂新的「在食用動物中使用抗生素指南」。其實，歐盟自2006年起禁止使用抗生素促進生長和預防疾病[3]。另一方面，現今消費者對「無抗生素」肉類產品的需求亦開始增加。
濫用抗生素會助長抗生素抗藥性，隨著全球食用牲畜需求日益增長，密集的畜牧業將增加使用抗生素的數量，如果不停止「濫藥」，只會令多重抗藥性（multidrug resistant）超級細菌（superbug）越來越多。本年初美國就有個病例，竟然有「惡菌」能抵抗26種抗生素[4]，是真的無藥可救的地步。這個星期大家應該留意到新聞，本地醫學界都提醒市民，香港抗生素抗藥性問題也是一樣的嚴重。如果我們現在不採取行動，萬一有突發的致命傳染疫情爆發，很可能會因為缺乏有效抗生素而造成嚴重人類災難。更有硏究報告警告，保守估計2050年全球抗藥性感染（drug-resistant infections）將每年奪去超過一千萬人的生命[5]。
細菌為了生存演化出抗藥性其實是會自然發生，但是我們濫用抗生素就加速了這個演化過程。過去容易治療的感染如淋病、肺炎和肺結核，現在由於抗生素抗藥性都變得越來越難醫治，這導致醫療成本上升、病人住院時間延長甚至會增加死亡風險。面對這個計時炸彈，我們急需新藥物。然而，新藥的開發速度總比細菌演化慢很多。
抗生素於二戰期間開始普及使用，在最開初的五十年，人類始乎在這個與細菌之間的持久戰爭中佔了上風。如果將細菌比喻為一座城堡，抗生素便是大殺傷力武器，能攻破城門和在城牆鑽出很多個洞，破壞保護細菌的外殼，殺死這「細菌城」。有些抗生素則像個潛入城堡的臥底，截斷城內後勤指揮，阻止蛋白質和DNA的複製過程，令細菌不能繁殖。但是在跟着的二十幾年，原本有效的武器開始失效了！人類節節敗退，戰況慘烈。事緣在某場戰役中，人類對細菌發少了幾枚「抗生素炮彈」，還未徹底摧毁細菌城牆竟然提早撤軍。意思是病人服藥劑量不夠，或者是沒有跟足醫生指示，自行提早停藥，沒有徹底地將身體的病菌全部殺死。於是，倖存的細菌為了應付下一場仗，築起更堅固的城牆來抵禦抗生素砲，更將這個「䕶城新技術」- 適應力“AirDrop”給鄰近的細菌，抗藥性就這樣蔓延開去，超級細菌就是這樣煉成的。
細菌是非常古老的生物，它們在這星球的歷史有上億年，比人類「佔領」地球的時間長得多！物競天擇，它們忍受了極端氣候變化和小行星侵襲等等天災，抵抗一次又一次的生物大滅絕。細菌可以存活在任何地方，就是靠頑強的適應力（adaptation），而「抗藥性」只是其中一種適應。我們可以預見，即使有更大威力的新抗生素推出，越戰越強的細菌都會極速適應，打敗人類繼續做地球盟主。
成也抗生素敗也抗生素，我們屢戰屢敗，還有方法逆轉勝嗎？
資料來源
1. Stop using antibiotics in healthy animals to prevent the spread of antibiotic resistance: 世衛組織網頁
2. Restricting the use of antibiotics in food-producing animals and its associations with antibiotic resistance in food-producing animals and human beings: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-analysis: 報告
3. Ban on antibiotics as growth promoters in animal feed enters into effect: European Commission歐洲委員會網頁
4. A Nevada woman dies of a superbug resistant to every available antibiotic in the US: Scientific American網頁
5. Review on Antimicrobial Resistance - Tackling a Global Health Crisis: 報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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